丁尼生《悼念集》选 (Poem from Alfred Tennyson)
Created by Shaoxia 10 years ago
朝东进医院前所读的文字中,有丁尼生(Alfred Tennyson)的诗选。我们曾聊过丁尼生的诗尤利西斯(Ulysses),那好像是当时看电影《007--Sky Fall》后所触发的。朝东喜欢的是诗中的英雄尤利西斯暮年仍表现出来的英雄气概。
“We are not now that strength which in old days
Moved earth and heaven; that which we are, we are;
One equal temper of heroic hearts,
Made weak by time and fate, but strong in will
To strive, to seek, to find, and not to yield.”
“ 虽然我们的力量已不如当初,已远非昔日移天动地的雄姿,但我们仍是我们,同样的英雄情怀。尽管被时间消磨,被命运削弱,但意志仍坚强,去奋斗、去探索、去寻求,永不屈服。”
这很符合朝东的性格。
如今,我独自一人。在朝东离去一个月之际,我读的是丁尼生的《悼念集》,想在这位天才诗人的思想里找到一些安慰。我不期望诗人能回答我的所有问题,包括我女儿的问题,但他的诗还是给了我很大的共鸣。我节录了几段丁尼生的诗放在这里,以之悼念我的诗友朝东。
丁尼生《悼念集》节选
我们仍然相信:不管如何
恶最终将达到善的目的地,
不论是信仰危机、血的污迹
自然的苦难和意志的罪恶;
相信天下事不走无目标之路
相信等到造物完工之时,
没有一条性命会被丢失,
被当作垃圾而投入虚无;
相信没一条虫被白白斩劈,
没一只飞蛾带着徒然追求
在无意义的火焰中烧皱,
或是仅仅去替别人赢利。
看哪,我们任什么都不懂.
我只能相信善总会降临,
在遥远的未来,降临众生,
而每个冬天都将化成春风。
我这样梦着,但我是何人?——
一个孩子在黑夜里哭喊,
一个孩子在把光明呼唤,
没有语言,而唯有哭声。
*** ***
我们总希望有生之物
在死后生命也不止熄,
这莫非是来自我们心底——
灵魂中最像上帝之处?
上帝和自然是否有冲突?
因为自然给予的全是恶梦,
她似乎仅仅关心物种,
而对个体的生命毫不在乎,
于是我到处探索、琢磨
她行为中的隐秘含义,
我发现在五十颗种子里
她通常仅仅养成一颗,
我的稳步已变成了蹒跚,
忧虑的重压使我倾跌,
登不上大世界祭坛之阶,
无力在昏暗中向上帝登攀,
我弱小伤残的信仰之掌,
摸索着搜集灰尘和糠秕,
呼唤那我感觉是上帝的东西
而模糊地相信更大的希望。
***
“难送我关心物种吗?”不!
自然从岩层和化石中叫喊:
“物种已绝灭了千千万万,
我全不在乎,一切都要结束。
你向我呼吁,求我仁慈;
我令万物生,我使万物死,
灵魂仅仅意昧着呼吸,
我所知道的仅止于此。”
难道说,人——她最后最美的作品
眼中闪耀着目标的光芒,
建造起徒然祈祷的庙堂,
把颂歌迭上冰冷的天庭,
他相信上帝与仁爱一体,
相信爱是造物的最终法则,
而不管自然的爪牙染满了血,
叫喊着反对他的教义,
他曾为真理和正义而斗争,
他爱过,也受过无穷苦难,——
难道他也将随风沙吹散,
或被封存在铁山底层?
从此消灭?这是一场恶梦,
一个不和谐音。原始的巨龙
在泥沼之中互相撕裂,
与此相比也是柔美的音乐!
生命是多么徒劳而脆弱!
啊,但愿你的声音能安慰我!
哪儿能找到回答或补救?
唯有在通过了帷幕之后。
*** ***
安静地走吧;这悲伤的歌
毕竟是我们尘世的声音.
安静地走吧;这狂烈哀吟
是对他的不敬。我们走吧。
让我们走吧;你脸上失色,
而我已留下了半个生命。
我想,这挚友葬得很隆重;
可我若不走许多工作将耽搁。
但只要听觉尚存,我耳里
将仿佛有套钟慢慢敲响,
为最最温雅的灵魂报丧—
他观察的眼睛通情达理。
这钟声是对死者的祝愿,
如今我听到它始终在敲,
它在说“您好,您好,您好”,
它永远在说“再见啦再见”。
... ...
少霞